纸人抬棺百鬼夜行第44章 红纸剪舌给他续上了说话的命
红纸是阳间至喜的颜色。
此刻它被姜白摊在柜台上。
那猩红映着中年男人毫无血色的脸透出一股活人祭祀般的诡异。
男人叫钱嵩江城有名的地产大鳄。
三天前他还在酒宴上指点江山口若悬河。
一觉醒来他成了哑巴。
医生查不出任何病灶舌头完好声带无损可他就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直到他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的指针开始一格一格逆向行走。
他才惊恐地意识到自己招惹的不是病。
是命。
他求遍了江城的高人散尽千金换来的只有摇头和叹息。
最后还是从慕容家的福伯那里用一份天大的人情换来了这个地址。
姜白没有理会他眼中血丝密布的哀求只是拿起了柜台上的那块焦黑惊堂木。
他没拍。
他只用修长的指节在木面上轻轻叩了三下。
咚。
咚。
咚。
三声闷响几乎细不可闻却像三记重锤狠狠砸在钱嵩的魂魄之上。
他眼前猛地一花。
扎纸店昏暗的灯光扭曲、褪色变成二十年前一个夏日午后刺眼的阳光。
他看见了年轻的自己穿着廉价的白衬衫正对一个梳着麻花辫的清秀女孩信誓旦旦。
“小柔等我赚够了钱一定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 画面骤然切换。
他已是西装革履身边站着笑靥如花的富家千金在盛大的婚礼上春风得意。
殿堂之外那个叫小柔的女孩穿着一身洗到发白的红裙子眼神空洞地望着他。
最后一幕。
烂尾楼的天台狂风呼啸。
女孩依旧是那身红裙纵身一跃。
裙摆在灰败的城市上空绽开如一朵凄厉的血莲。
幻象破碎。
钱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昂贵的衬衫被冷汗彻底浸透整个人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他抬起头看向姜白眼神里的恐惧被一种名为绝望的坦然所取代。
他知道这个年轻人什么都看见了。
“情债也是债。
”姜白的声音平淡无波“欠了就得还。
她没直接索你的命只是割了你的舌头让你这辈子再也无法对人许下承诺已经算仁慈。
” 钱嵩张着嘴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想让我帮你?”姜 白拿起那张红纸“可以。
” 他从笔筒里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
老式的妇人做针线活用的那种。
咔嚓咔嚓。
没有尺没有线。
剪刀在红纸上行云流水地游走。
须臾一张薄如蝉翼与常人舌头别无二致的纸片被精准地剪了出来。
轮廓弧度分毫不差。
“谎言起于红口白牙便用这红纸做舌以谎续命是规矩。
” 姜白又拿起那支描画鸟笼的狼毫笔笔尖残留着血煞颜料的暗红。
他未蘸任何东西就用那看似干净的笔尖在纸舌正中轻轻画了一道舌线。
“心口不一言不由衷便用这煞气为引以恶镇怨也是规矩。
” 最后他拿起惊堂木将刻着“生”字的那一面在纸舌上轻轻一印。
一道微金色的光自木纹间渗出瞬间没入红纸。
那张死气沉沉的纸舌竟肉眼可见地微微起伏了一下仿佛被赋予了血肉的质感。
“张嘴。
” 姜白捏着那张红得发邪的纸片对钱嵩命令道。
钱嵩看着那张纸舌喉结疯狂滚动本能的抗拒让他面部肌肉都在抽搐。
姜白没催促只是将纸舌放在了柜台上。
“她割了你的舌根断了你说话的‘因’。
我这纸舌能帮你续上这个‘果’。
要不要你自己选。
” 钱嵩的目光从纸舌上移开落在了自己手腕上倒转的表。
指针又向后退了两格。
他心一横眼一闭猛地张开了嘴。
姜白将纸舌放入他口中。
纸舌入口即化。
没有想象中的干涩而是化作一道刺骨的冰线顺着喉咙直坠而下。
钱嵩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冰线钻入他的血肉无数细微的纸质纤维在他喉咙深处疯狂地编织、增生。
一股阴寒与麻痒交织的酷刑让他几欲昏厥。
“咳……咳咳咳!” 钱嵩猛地弓下身咳得撕心裂肺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要被一团燃烧的寒冰撑爆。
许久他才停下。
他颤抖着试探着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
“啊……” 声音沙哑干涩难听至极。
但是他的声音。
“我……我的声音……”钱嵩狂喜地摸着自己的喉咙劫后余生的泪水夺眶而出。
“舌头给你了。
”姜白坐回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现在谈谈价钱。
” “先生您说!只要能救我的命什么都行!”钱嵩激动得语无伦次他不敢再提一个“钱”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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