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比我大了整整十八岁第94章 星光照归途
当驼队将我们送至沙海深处时暮色正从地平线收走最后一缕金边。
贺楚解下玄色大氅铺在沙丘顶端携我并肩而坐。
流沙从指缝间滑落时他忽然指向天际:“看。
” 第一颗星星正从紫绒幕布后探出头来旋即千万点碎钻哗啦啦倾泻而下。
西鲁的星空果然与江南不同星子们不像江南那样羞怯地隐在云纱后而是莽撞地撞进眼帘仿佛一伸手就能掬起满掌星河。
“那是北斗”他温热的掌心覆在我手背上引着我在星幕间描画。
“旁边最亮的是北极星。
”夜风卷着细沙掠过耳际他的声音像被星光浸过。
我反手与他十指相扣看见银河的光晕落在他睫毛上。
沙丘在月光下泛起银浪远处三两点绿光忽明忽灭。
“是沙狐的眼睛。
”他将我往怀里带了带“它们在找藏在沙里的蝎子。
” 忽然有流星划破东方的天幕拖着琉璃色的长尾坠向祁连山方向。
我忙要许愿却听他低笑:“西鲁的流星不许愿只记路——牧民靠它辨认荒漠的方向。
” “牧民们说每颗星都是故人的眼睛。
”他忽然侧身看我“若我化作星辰定要选最亮的那颗夜夜照你归途。
” 子夜时分北斗悄悄转了方位。
他解下酒囊递给我马奶酒的暖意顺着喉咙滑进四肢百骸。
“冷么?”他将我揽在怀中下颌轻抵在我发顶。
玄色衣襟间松香与星辉交织我缩在他怀里摇头发髻蹭到他微凉的玉扣。
他执起我的手指向天际:“看北斗杓柄正转往雪山方向。
等冬日第一场雪落满祁连山我带你去猎场看雪雕。
” 启明星升起时整片沙海忽然泛起蓝莹莹的微光。
“是星辉照在云母片上。
”他拈起一撮闪光的细沙任其流泻忽然轻声问“可愿往后岁岁年年都陪我看这般星河?” 星光映满他深沉的眉眼碎光落进望着我的瞳仁里。
我含笑应道:“好。
” 话音落下的刹那搂在我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
天边的驼铃与朝霞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唯有他眼底的光越来越亮仿佛将整个大漠的晨曦都敛在了那双凤眸里。
沙海尽头浮起胭脂色的云他将我整个人裹进大氅。
温热的吐息拂过耳畔时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叹息:“这下真要把你拴在西鲁的星河里了。
” 初升的朝阳突然跃出地平线给相拥的轮廓镀上金边。
往后几日我彻底将这深宫后院当作了云外居。
御花园里开得最盛的西府海棠、金丝桃都被我画下来然后扎成风筝。
每日晨钟响起他前去早朝我便领着宫女们在空旷处奔跑七彩纸鸢掠过琉璃瓦惊起栖在檐角的雀鸟。
经历玉贵妃之事再无人敢上前阻拦。
各宫妃嫔或是隔着花窗远远张望或是立在游廊尽头窃窃私语。
那些目光里有好奇的打量也有淬毒般的嫉恨——可谁在乎呢?我偏要在这重重宫阙里活成最恣意的模样。
待他下朝归来宫墙间便会飘起炊烟。
有时是江南的蟹粉小笼有时是西域的烤羊排两双银箸在食案间轻碰仿佛跨越千山万水的口味也在此刻交融。
他偶尔会在用膳时提起朝堂轶事。
譬如某日有位老臣出列痛心疾首道“深宫有位实在不成体统”他当即掷下朱笔冷笑:“爱卿既这般清闲不若将令爱领回府去?也省得浪费朕的米粮。
” 老臣顿时面如土色抖着唇退回队列。
谁不知被君王亲口遣返的宫嫔比弃妇更不堪往后怕是要老死家中。
自此再无朝臣敢置喙半句。
午后御书房总弥漫着松墨香。
我蜷在窗下软榻翻着从藏书阁挑来的医书偶尔抬头见他执笔凝神的侧影朱批在奏章上落笔如刀。
看得倦了便枕着书册小憩醒来时常发现肩上多覆了件玄色龙纹外袍。
宫人们渐渐传出话来说陛下在深宫里藏了位小祖宗。
那祖宗敢在龙案上偷朱砂画桃花敢把奏折堆成捉迷藏的屏障更敢在君王蹙眉时将沾着花蜜的指尖点在他眉间。
这些话传到耳边时我坐在梅树上摘青梅闻言不过轻笑扬手将新采的梅枝抛向刚转过月洞门的玄色身影。
他精准接住带着晨露的青枝在满宫侍从垂首的寂静里伸手对我展开臂弯。
只是我心中藏着一个心事南平的回信迟迟没有到来不知爹娘到底是什么态度? 暮色渐浓时我第无数次望向宫道尽头的信使通道。
贺楚将凉透的茶盏换下新沏的雪顶茶香氤氲而起:“今早御膳房新学的云片糕可要尝尝?” 我拈起一块印着桂花纹的糕点熟悉的甜香却化不开胸中滞涩。
他轻抚我的发顶叹道:“有些沉默恰似大漠里的胡杨——看着枯槁地底却藏着百丈深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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