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我的拳头能炼钢第57章 铁水奔流
废墟的清理工作在一种近乎悲壮的沉默中开始了。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镐头刨进焦黑碎块时的闷响只有推车轱辘碾过不平地面的吱呀声只有人们粗重而压抑的喘息。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淡淡的血腥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着失败的苦果。
但这一次没有人抱怨没有人退缩。
每个人的眼神里都藏着一团火一团被屈辱和失败点燃、亟待用胜利来证明的火焰。
秦战和黑伯几乎是住在了废墟上。
他们仔细检查着每一块较大的残骸如同验尸官般剖析着高炉炸裂的每一个细节。
断裂面的纹理、烧结的程度、黏土混合的均匀性、夯筑时可能留下的薄弱环节……所有可能的失败原因都被他们一一记录、反复推演。
“这里夯筑的层次不够清晰力道也不均匀。
”黑伯指着一块巨大的、内部呈现出明显分层痕迹的炉壁残骸声音沙哑却异常专注“下一回必须定下规矩每层土厚度、夯击次数都要统一!专人负责层层查验!” “鼓风的节奏也要改。
”秦战补充道他用炭笔在一块相对平整的木板上画着简易的曲线“不能一味求猛。
投料前后冶炼中期尤其是处理异常情况时风力必须根据炉内声音和烟气变化及时调整。
这需要鼓风的人和老练的看火匠紧密配合。
” 他们将失败的经验一点点转化为更严谨、更细致的操作规程。
这些用鲜血和挫折换来的教训比任何凭空想象的理论都更加珍贵。
与此同时新的高炉建造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
选址稍微偏离了原来的爆炸点但依旧背靠土丘面向河滩。
这一次没有人催促工期但每个人的动作都透着一股狠劲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
二牛带着人更加疯狂地开采北山的优质黏土每一块土都被仔细筛选剔除任何可能的杂质。
和泥时水的比例、麦秸的长度和添加量都被严格规定。
夯筑的工匠们喊着更加整齐划一、带着某种宣泄意味的号子将石夯高高举起再狠狠砸下仿佛要将所有的憋屈和愤怒都夯进这新的炉壁之中! 炉体的设计也做了微调。
秦战根据结构力学的模糊记忆建议在关键承重和受热区域额外增加了厚度并且改进了内部的流线型设计以期减少阻力和应力集中。
黑伯虽然对某些“奇形怪状”的改动将信将疑但鉴于上次的教训他选择了相信。
焦炭的生产也被更加严格地管控起来。
烧制陶窑的温度、密封性、焖烧的时间都被反复试验确定了最佳区间。
产出的每一批焦炭黑伯都要亲自检查颜色、硬度、孔隙率稍有不对立刻回炉重造。
整个工地像一架被上了发条的精密机器虽然沉默却高效而坚定地运转着。
伤痛尚未痊愈失败的阴影依旧笼罩但一种新的、更加坚韧的东西正在这片土地上滋生。
期间并非没有波折。
将作监那边不知从何处得知了炸炉的消息(这并不奇怪)立刻派了个小吏趾高气扬地前来“查验损失”话里话外暗示秦战等人“徒耗国帑”、“办事不力”甚至阴阳怪气地询问是否需要将作监“派员指导”。
这一次没等秦战开口二牛直接提着还在滴着泥水的镐头就走了过去他额角那道炸炉时留下的伤疤尚未愈合如同蜈蚣般狰狞配合着他那凶神恶煞的眼神吓得那小吏话都没说完就灰溜溜地跑了。
“呸!什么玩意儿!”二牛朝着那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猴子则更加忧心忡忡地找到秦战:“头儿将作监这么一闹会不会影响到少府那边的物料拨付?王上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我这心里实在没底啊。
” 秦战看着远处已经初具雏形的新炉基目光深沉:“王上没有动静就是最大的动静。
他在等。
物料的事情只要我们还在动只要我们没有自己先垮掉少府那边就不敢明目张胆地断了我们的供给。
毕竟王命还在。
” 他拍了拍猴子的肩膀:“做好我们自己的事。
现在没有任何事情比把新炉子立起来把铁水流出来更重要!” 日子在忙碌和期盼中飞快流逝。
新炉的建造因为有了前次的经验和更严格的标准速度反而比第一次更快。
当那座更加高大、更加厚重、线条也更加流畅的新高炉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再次屹立在渭水河畔时时间才刚刚过去不到二十天。
比秦王限定的一月之期提前了! 但这一次没有人欢呼。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座新炉上眼神复杂有期盼有恐惧更多的是一种赌上一切的凝重。
点火的日子选在一个晴朗但寒冷的清晨。
天空是那种洗过的湛蓝色阳光毫无温度地洒落寒风依旧刺骨。
炉前人群肃立。
经历了生死考验的工匠和徒工们脸上少了第一次的兴奋与好奇多了几分沉稳与坚毅。
连赵老蔫虽然腿肚子还在微微打颤却也努力挺直了身子站在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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